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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宽阔而笔直。两旁稀疏点缀着些树——不是南方婀娜的杨柳,而是扭曲倔强的榆树和沙枣树,挂着灰扑扑的叶子,就像是穿梭在尘土飞扬的旅客一样。
最大的主楼前,有一个小而方正的空场。水泥地面已龟裂,缝隙里挤满顽强钻出的碱蒿和骆驼刺。空场中心耸立着一根高高的银色旗杆,顶端那面鲜红的旗帜是这片灰、褐、铁色世界里唯一的艳色,被亘古不息的沙漠之风扯得猎猎作响。
空场边缘,灰墙底上用方正结实的白色大字刷着褪色的标语——字迹是朴素的,内容刻在过往岁月的骨髓里:“艰苦奋斗,无私奉献”。
远处几排稍矮的平房,屋顶立着密密的烟囱,有些正喷吐着淡淡的黑烟。空气里混合着烟煤燃烧的焦糊味、食堂蒸馒头的酵母味,以及戈壁本身特有的、尘土和烈日混合出的干燥气息。单调重复的广播喇叭声偶尔刺破风啸,夹着远处传来的短暂有力的口令和口号声。
没有霓虹,没有绿化带,没有花坛喷泉。只有坚实的、能挡风遮沙的墙,能跑装甲车的路,能挺过风雪的树,和那一片沉默在无尽黄沙背景里、经得起时间推敲的灰、褐、铁红。
每一块砖,每一个水泥围栏,甚至每一棵扭曲的树,都在无言地诉说着两个字:实用。这份实用在严酷的自然面前,呈现出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、近乎残酷的朴素。
张凡望着窗外这钢铁壁垒般的秩序,胸腔里盘旋的那点“不舒服”彻底化为乌有,只剩下肃然起敬和沉甸甸的使命。
一直生活在城市,张凡好像也有点忘记了一些欧阳口中所谓的奉献。
有时候张凡也觉得老太太有点跟不上时代了,但在这里,不用说话,不用探寻,就看看这些建筑,听听远处1234的口号声,立刻就有了一种时刻准备的危机。
车队停在小楼前,两层的小楼,裸露的红砖,这种建筑放在茶素,都尼玛是要画个圈写个拆,比茶素医院的行政楼还要上岁数啊。
进入楼宇,墙根往上刷了一米高的绿漆,颜色是那种陈年军装洗褪了色的深橄榄——不是鲜亮的翠,像是是掺了土、晒了十年戈壁风沙的沉郁。
就连窗户都是粗壮的铁框格,下半截也糊着同款军绿油漆,因风吹日晒而龟裂出细密的蛛网纹。
厚重的木质门框同样裹着这层深绿,门轴附近磨损严重,裸露出底下灰白的木头碴,又被蹭上去的机油和尘土染成一块块污渍。
感觉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粗壮厚实还有忍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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